“你结婚好多年了怎么还没有自己的小孩,不是自诩很厉害的吗?怎么连孩子都没生出来?”
吃了一会韩姐就饱了,她抽出纸巾擦着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。何之洲惯有的情绪突变在这一刻又发生了,韩姐的话立刻让他脸上的笑僵住了。碍于韩姐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好翻脸,只好使劲揉了一把脸然后掏出烟点上。
“这是你的报复吗?我们今天是来相互伤害的吗?”猛吸了一口烟何之洲说道,他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韩姐却也明显感觉得到他话里的冷意。
这一刻的何之洲颠覆了他在韩姐心里以往的印象,只是一瞬间她就觉得眼前的何之洲无比陌生了,于是看向他的眼光里有了对陌生人才有的审视和警惕。
“对不起,请原谅我的情绪化,我自罚一瓶谢罪!”
在韩姐的眼睛里何之洲才发现自己的失礼,便充满歉意的说道。然后又开了一瓶啤酒,仰起头真的一口气喝了下去。
“你有不可告人的苦衷还是我的这句话触碰到了你的逆鳞?还是你的全身都已经长满了别人不能触碰的逆鳞?”看着这样的何之洲韩姐心痛了,她试探着问道
“对不起让你失望了!这些年的我一直生活在凌凌生病的阴影里,我的心理不可避免的也有些扭曲了。基于这样的原因我敏感也情绪化,刚才的话还请你见谅。”何之洲真诚的说着
“知道原因出在哪里就好,努力走出那片阴影找回过去的自己吧,我相信你做得到的。”韩姐说着从何之洲放在桌子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也优雅的点上。
“嗯,我已经试着走出去了,开店就是我走出去的方式。可前路总是那么的坎坷,当我快要走出原来的阴影新的阴影又笼罩过来了。不是我无病呻吟,这些年我过得很痛苦,才回贵阳的那个除夕我差点就因为幻觉坠崖了,后来一年的时间里我都在网吧用游戏麻痹自己。或许我的错从认识凌凌就开始了吧。”何之洲声音低沉的说道。
“从你离开我就预感到了你的艰辛,这些年不是你一个人在承受吧?因为我感觉你总的来说对生活还是有所期待的。如果只有你自己承受,很难想象你是怎样才摆脱对游戏的沉迷的。”
看着何之洲湿润的眼睛,韩姐指了指他前面的纸巾说道。何之洲难为情的笑笑,抽出纸巾擦去了眼角的泪水。
“我仿佛是不幸和幸运交织的复杂体,我的幸运是有一个理解我、包容我的母亲。在我沉迷游戏的时间里母亲理解我的苦楚包容我的沉沦,后来更是接受了我的敏感和情绪化……”说到这里一张纸巾已经无法擦干何之洲的眼泪了。
“凌凌出院没多久,母亲听说她的这种病可以办残疾证就让我给她办一个。母亲文化有限,给我说的时候她把残疾说成了残废。我连凌凌的残疾都无法接受怎么接受得了“残废”的说法?不过我还是对母亲说:妈,凌凌是残疾不是残废!”
“母亲接受了我的纠正,可再一次说起“残疾”时母亲又说成了“残废”!这一次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,歇斯底里的对母亲哭着叫喊道:妈!凌凌是残疾不是残废!凌凌是残疾不是残废!是残疾不是残废啊,妈……”
呜呜咽咽的讲述了这些,何之洲面前已经堆起了好几张纸巾,听他诉说的韩姐面前也堆起了同样多的纸巾。
“母亲们对子女都是包容的,可我们往往无视她们对我们的理解和包容,反而会朝她们发泄我们的不甘和委屈,其实这样的时候她们比我们更难过!”擦去眼角的泪,韩姐停了停整理了情绪又说着
“说说我吧!那次错失的感情仿佛用尽了我对婚姻的向往,于是以后的我就成了独身主义者。这是父母们这一代无法理解和接受的,于是每一次回家对我来说都是渡劫可又不能不回。零八年回家过春节,才到家父母就给我安排相亲了,抱定独身的我只好一个个的去应付。父母看出了我的想法就和我大吵一架,母亲更是破天荒的给了我一个巴掌……”韩姐说着喝了一口啤酒,一个酒嗝之后她的眼泪也滂沱了。
“当时我混账的说了句我喜欢的是女人,男人除了只会让女人伤心什么都给不了!然后负气的收拾起行李开上车就走。零八年的那场凝冻我们湖南和你们贵州最严重,我才把车开上凝冻的路面车子就歪歪扭扭的横在了路中间。但是我还是负气的继续深踩着油门踏板,车子刨开冰层一下子就窜了出去。还好路面凝冻了,窜出一两米车子又像醉汉一样的歪歪扭扭了。”
“我的任性换来的是父母的后悔和自责,当车子窜出去的一瞬间父母也第一时间跑了过来。我在后视镜里清清楚楚的看到父亲摔了一跤立马又重新爬起来,用力再跑脚下又是一滑……”
“我抹干眼里的泪父亲已经到车前拦着了,看到老泪众横的二老我准备屈服了,我想只要是能带上街的男人我都认了。可我这样的想法却被母亲的哭声终止了,母亲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拉开我的车门,抱着我哭着说道“珂儿,妈不逼你了!妈错了再也不逼你了!老头子,我们以后不要再逼珂儿了!”
“韩姐你够狠,不知道我的问题用你的这种办法能不能解决,我现在的选择也是我父母不能接受的!”看着哭诉的韩姐何之洲苦笑着说道。